solo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从不怎么干净的牛仔裤的口袋中掏出一盒所剩无几的“柔和型七星”，又将一个带着脏污的塑料打火机从毛衣衫的口袋中拎了出来，凑到嘴边叼着的香烟旁，生着厚厚一层茧子的拇指摁着打火机的火花键，“咔哒”几声响，男人手中没剩几滴油的打火机以风蚀残年为由拒绝为他提供服务。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妈的，晦气。”

一声粗鲁的暗骂从男人的厚嘴唇中逸出。

solo见状，从卫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小长方块，磨砂的表面微微反射着天花板上吊灯灯管的惨白光芒，她纤白的手指按下侧面的一个电键，随着“滋滋”的细微声响，两道交叉的电弧出现在长方块前面的一个缺口中，淡紫色的两束弧线交织闪烁，被solo凑到男人手中的香烟旁。男人怔了怔，用略显沙哑的嗓音低声说了声谢谢，试探着将那根“柔和型七星”拿到那两道不断抖动的电弧旁，卷着烟草的白纸只是微微触到那闪烁的弧线，刹那间就被引燃，惨白的烟卷头在男人粗糙的大手中无声地阴燃着，橘红色的微光令solo想起了家里养的夜光火蝾螈。随即又想起“他”家里好像也养了只夜光蝾螈，只不过荧光花纹是海蓝色的。

男人见眼前的这位一点警察的样子也没有的女警官隐匿在黑色兜帽的阴影下的双眼微眯着，像是在沉思，准备递上一支“柔和型七星”的左手停在胸前，不敢打扰看上去难以接近的她思考。

“回到75号，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solo戴着深蓝口罩的薄唇间逸出一声低不可听的思语，随后从长裤口袋中拿出一支扁平的黑色电子烟，按下尾部电键的手指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随着一阵细微的“嘶嘶”声，幽蓝的暗光从电子烟正面的一条纵向细缝中溢出。solo将口罩微微上拉，黑色的扁平长方块触到了她深红的薄唇，她深吸一口混合着水蒸气与尼古丁的烟雾，将呼吸屏住几秒，像是在品味那浓重烟雾的气息与味道。

“呼——”

电子烟释放的水雾在她的肺叶中兜兜转转，又混合着叹息被呼出，淡紫蓝色的烟雾随着她口中吹出的气流迅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带着像是要填满整个杂物间的气势将solo本就因兜帽的遮盖而不清晰的瓜子脸进一步遮掩。男人闻所未闻的淡蓝紫色烟雾如跃动的妖鬼般弥漫在他惊异而布满细纹的方脸四周，散发着甜丝丝的蓝莓气味，微酸香甜的水雾更为隐匿在这片蓝紫云烟中沉思的solo增添了几分神秘鬼魅的气息。

solo在一楼杂物间边神游边吞云吐雾，楼上的李卓远可就没这么悠闲了。

李看着眼前“他”的那极度熟悉却又带着几丝陌生的脸，几乎是一瞬间，他甩开了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修长手掌，微胖的右手迅速抽出大腿侧面皮革枪套中的92式9毫米手枪，左手在右手抬升时就将枪上好了膛，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就完成了这套练习多次的动作。而“他”保持着一贯的淡然微笑，甚至在李双手持枪、将枪口瞄准“他”的眉心时也没有哪怕一丝的表情变化，只是慢慢地将被甩开的右手背到身后，动作间没有一丝慌乱或不安，仿佛自己此时此刻所面对的不是眼前的这个成熟沉稳的警官，而是十三年前的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冲动，而又不谙世事。

“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李几乎是咬着牙对“他”说出这句疑问，随后将每个字像砂砾一样呸着，叫出那个，曾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名字。

“唐上凯！”

“啧。”“他”，不，唐上凯微微翘了翘上唇的右侧，发出一声短促的不屑声音，“用这种态度面对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还真是没礼貌。”他带着轻蔑的嗤笑声像是一条眼镜蛇，从李的脚踝一点一点向上游走，沿着他的脊柱缓慢滑行，嘶嘶叫着来到他的脖颈，带着冰冷的触感渐渐缠绕收紧，令李几近窒息。突然，“咔嗒”的一声上膛声打断了两人间对李逐渐不利的精神对峙。

“把手举起来，唐。”

已经询问完第二间房间的姚易左手拿着对讲机，右手持着他的那把92式手枪，“轩，别上来，solo，你没带枪的话去摩托车后备箱取。”

楼下坐在摩托车上的吴梓轩死盯着面前笔记本电脑上三人对峙的紧张画面，放在电脑键盘两边的双拳死死攥在一起，稍长的指甲深陷入手掌的皮肉中，完全觉察不到手上白皙的皮肤已被指甲刺破，更觉察不到殷红的血液正从弯曲的伤口中争先恐后的渗出，在他手掌的纹路间凝结成细小的血珠，又在接触到蜷紧的手指时黏附在皮肉上，填满他拳头间的狭小缝隙后缓慢地往下流淌，微热血液在solo冲到后备箱、掏出钥匙拧开箱锁时滴到笔记本电脑覆盖着保护套的键盘上，在透明的橡胶膜套上开出几朵深红的血花。

“幸好老班长把车骑过来了，”solo从后备箱中抓出那把套着枪套的92式，另一只手把后备箱箱盖用力往下一合，“不然我只能用刀了。”铰链在她的暴力操作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刺激着两人的耳膜，让吴梓轩不禁皱了皱那对柳叶眉。solo一合上后备箱就冲进了小宾馆，临走时还不忘扔给吴梓轩一包消毒湿巾：

“擦一下吧，别感染了。”

坐在警用摩托车侧面座位的吴梓轩怔了怔，略带疑惑地看着她飞奔上楼，直到她匆忙紧张的深色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意识到她给自己湿巾是让自己擦干净手中和键盘上流淌的鲜血。

solo焦急地冲上小宾馆老旧的楼梯，双手紧紧攥着那把李的备用枪，双臂紧绷伸在身体右侧，楼梯上瓷砖的裂缝像是一张张黑色的蛛网，密布在楼梯的角角落落。她疾跑的脚步带上几丝慌乱与紧张，她不知道在那未知的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一个怎样的“他”，即使楼上的情况她已经在吴梓轩的电脑屏幕上看得一清二楚，但“他”的那张面孔模糊难辨，捉摸不透，像十三年前第一次见面那样令人心悸。她此时此刻没有多少心思去思考什么，只是希望能把这件事迅速了结，然后好好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休假，哪怕她的潜意识很清楚，这个愿望能实现的可能性几乎为负。

关键词： 笔记本电脑 此时此刻 人对峙的